一豪 王 Изображение профиля

一豪 王

Назад к списку Добавлено 28 апр. 2014 г.

王一豪印象

最初听到王一豪的名字,是在传说中,被叙述者当作学习绘画的某种尺度与标高:有一幅画他说很好,哪一类画他以为不足取,理由是什么什么。听上去是一个眼力非常稳、准、狠的人物,心想,如此见多识广鉴赏力不凡的人,性情上大概比较会有点严肃而苛刻。
  待到第一次见王一豪本人,同时也看到了他的画,多少有点意外的,是其人与其画高度一致的温良恭俭,还有更突出的――朴实。那时,他在旁人略约有些嘈杂的急切交流中,很温和地听与看着,少言寡语。但是,倘若被问到什么,他就马上敛起目光,呈神情专注地思索状,然后认真做答。这时的王一豪,让人想到爱伦堡那部著名回忆录里的法国画家马尔凯:“语言是审慎的、纯朴的和有说服力的。”
  俄罗斯作家爱伦堡对马尔凯的忆想,有着情感上的特别沉痛和言辞上的大度慷慨,因为那也是爱伦堡对二十世纪上半叶不断动荡中的欧洲艺术家整体命运的总结性历史回顾:“那是一个很少有人想到艺术的时期,刹那间便有成批的人死去。但是,他们的死正是为了使别人能够看见河流、树木和星空,为了使艺术回到又聋又瞎的大地上来”。只是,人们能够重新看到的艺术,已不再是过去所熟识的形态,旧的艺术法则已不复存在,一个寻找与建立新艺术法则的时代,正随之而来。彼时,马蒂斯和毕加索的艺术探索和市场价格都在举目瞩目的争议中行进与攀升着,马尔凯是他们的朋友,他偶尔抬眼旁观一下这些行进与攀升,然后埋头画自己的巴黎。爱伦堡此处所谓马尔凯的“语言”,亦非寻常的交流话语,而是特指绘画:“无论是外表或是他使用的语汇都不能表现出他的本质。他用绘画说话。”从如此时代交替与语言特质的视角来看王一豪,则另有一种深长的意味――是发生在一个人的心灵空间与其所从事的艺术形式之间的。
  比之爱伦堡的回忆,眼下是一个更加纷繁的时代,艺术却被简化为商品;过去用于心灵沟通的交流,今天成为投资贸易的形式,而专注从事于艺术,多半是对人生理想的奢想了。许多有志之士会因之而愤世嫉俗焦虑不堪,而王一豪却仿佛置身于一种和光同尘的境界里,他做网页、开博客、写诗、著文、作画、篆刻、收藏、旅行、摄影、会友……他对各类新艺术潮流不断表现出深刻的兴趣和认知,交流与表达的热忱又饱满而天真,因此他交往很多,朋友很多,做过的事情也很多,他的现实世界如同一个宽阔、明朗、喧腾的乌托邦式大江湖,散发着平民化的喜气,间或相伴着气氛平和的理想主义与英雄主义的愉悦色彩,甚至,在网上能够看到有人称之为“梁山好汉”。
  然而,独对王一豪的画作,却好像经由一条条隐秘而曲折的通路,通向另外的现实。
王一豪与绘画之间的源渊,大抵可以追溯到童年,或者就是他天性的一部分,这让他画家的身份反而模糊起来。是天生的,怀着一颗平常心;不是后来学的,就不那么具有形式感。许多人学艺术,看中的更多是所谓艺术家生活方式,以为可以藉此超越日常平庸的人生,获取一种对待生活的独特权限,这当然要格外强调形式感。王一豪从小学语文第一课上的天安门城楼开始画,铅笔、粉笔、黑板报、素描、水彩、国画、油画、丙稀画,二十多年陆陆续续画下来,总是靠兴之所致,没有视其为区别于日常人生的特殊伟业,虽然在艺术领域涉猎广范,但生性温和,去闯艺术史的宏愿、野心与恒力,在他看来也跟世间万物般如过眼烟云而已,这就难免就更少有画家的身份姿态。他画过很多山水画,可以从中看到他的视野与胸襟,很大气,还有一种渺渺的虚静,极契合他气质里的敦厚温良。但是,它们往往并不能让人直观地看到画者的个人情感状态。这也符合人们寻常的观画习惯,山水在中国人的美学逻辑里,象征着遁世与隐世。
  面对这样一位画家的作品,也会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件艺术品表达的成败,最核心的部分并非基于其行业化技术经验的准备与积累,而是要靠更广泛的人类存在经验。遗憾的是,王一豪和光同尘的时候多,只在画面上偶露峥嵘。大概,他自己也未见得能够领会到他对于周围人的这种意义。
  不过,这些企图尽力阐释王一豪和他的画作的文字,终归是一种妄念。在绘画的领域里,文学所勉力做到的,只是凭借字词符号般的隐喻,传递些许人们共同经验中边缘模糊的视觉印象而已。因此,有朋友说王一豪像一面“有锈迹的镜子”,可以让周围人经常照一照自己。我想,作为这面镜子本身,“锈迹”应该是来自它所映现过的无数镜像的彼此重叠、覆盖、映衬。似乎,每一道辉映其中的光线,都不同程度地保留下来某种隐秘或鲜明的痕迹。而人们照镜子时,是要与这面镜子寻找角度选择距离的,人与镜子的一致性,其实是意义微茫的对立性。王一豪接触过的人与事很多,见过的画家画作也很多,这就使他天性里的朴实,带有淤积厚重的层层色彩。朴实,对于他,不是来自人们通常概念的经历单纯,恰恰相反,而是对其经历与经验的斑澜复杂的自觉克服。此刻,他是一个在别人的时代做各种热忱交流的人,而属于他自己的时代,则隐匿于他内心的某种美好的愿望里,距离人们很远,也很近。甚至,人们已经能够从他的某些画面里感觉到了偶然的光亮――这光亮,像从乌云间隙中泄露的天光,骤然而至。
  
  
   (本文作者:山东工艺美术学院数字艺术与传媒学院副院长 韩青)
原文刊登在2008.5<<CELEB名人>>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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